▲2018張羽策劃: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・海報(圖:張羽提供)


【亞太新聞網/當代藝術表達/作者:張羽】

要為實驗水墨正名這件事,與我的經歷有著特殊關系。我出道於水墨畫,從畫家、編輯、策劃到藝術家,藝術這件事,已然成為一種使命,堅持、思考、突圍,從未間斷過。但今天我並非要為自己說什麽,而依然因使命才要詳述水墨風風雨雨40年的博弈,從新中國畫到現代水墨畫、現代水墨、實驗水墨畫、實驗水墨,博弈的是什麽?是一帆風順,還是一路突圍,但為什麽沒有止步於實驗水墨畫,而止步於實驗水墨。實驗水墨到底意味著什麽,讓我們嘎然而止,這條路上現今為何無人繼續突圍,是因為當今水墨界太膚淺,還是因為我們根本不理解這40年水墨做的是什麽?因此而迷茫。


▲獨立策展人、藝術家:張羽,在一諾藝術現場向觀眾陳述“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”策展論述(圖:張羽提供)

一、
因迷茫,所以膚淺,所以被一種無休止的欲望帶入並不健康的市場,時下的水墨(水墨畫),除了市場什麽都不是。當然,今天藝術界不僅水墨,其他也如此。當代藝術40年,新水墨40年,似乎一切都是絢麗的。一切又都說不清道不明。

那麽,水墨40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,在我親身的經歷中從未有過一絲輕松和灑脫,一直凝聚的是責任與使命的苦苦追求,它是一場拼搏,一場如何重新確立自我,如何走向世界的自我博弈,途中的艱辛只有痛並快樂著,我願意將這一經歷中的認識、思考與大家交流、共勉……


▲“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”一諾藝術現場(圖:葉芳榕攝)


二、

之所以我一直想做這個展覽,緣自上世紀1988年我策劃、編輯《中國現代水墨畫》一書開始,至1996年策劃“走向21世紀的中國當代水墨藝術研討會及作品觀摩展”的過程中,我內心一直存在著一種潛在的意識,我們對水墨的不斷深入認識及對其發展的努力,最終會遠離那場85思潮帶來的現代水墨畫運動的本意。因為其出發的目的就是徹底地離開水墨畫所有的戒律,這一想法終於在1996年當代水墨研討會之後,在我編輯第三輯《二十世紀末中國現代水墨藝術走勢》時得以印證。

實驗水墨就是在如此背景下發生的,客觀地講是1997年《二十世紀末中國現代水墨藝術走勢》第三輯的出版,帶出1998年《九十年代中國實驗水墨》一書對實驗水墨的正式命名。今天想來,這一切是那麽的自然、也那麽的策略。當年的許多參與者至今也並不全然明白。


▲“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”一諾藝術現場,張羽老師作品(圖:葉芳榕攝)

當然會有質疑,認為實驗水墨應該從1993年,黃專提出“實驗水墨畫”開始,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,逐漸地我推翻了這一沒有依據的判斷。原因有二:其一、黃專在1993年提出實驗水墨畫概念,與1996年“重返家園:中國當代實驗水墨畫聯展”的實驗水墨畫方向是不同的。1993年的實驗水墨畫是一個泛概念,而1996年“重返家園:中國當代實驗水墨畫聯展”的實驗水墨畫是特指抽象。黃專在展覽的學術文章:“重返家園:當代水墨畫的文化支點”中,將實驗水墨畫、抽象水墨畫或當代水墨畫置於基本同樣的思考,那麽,水墨作為繪畫是黃專討論問題的基點,他想通過實驗水墨畫超越傳統語言的邏輯構架。然而,無論是作為實驗水墨畫,還是抽象水墨畫,都難於躍出85之後現代水墨畫中的抽象水墨畫所遇到的問題,雖然黃專以“重返家園”強調一種文化回歸,由此預示當代水墨畫的發展處於中西關系的維度,但這一認識與判斷終無法徹底跳出這場現代水墨畫運動所顯現的,我們仍處於中西合璧的總體認知。

其二、我認為“水墨不等於水墨畫”,這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,也是最為關鍵的。如果水墨可以將水墨分離為水墨畫與水墨兩個板塊,那麽水墨就是水墨與水墨畫的總合。換言之,實驗水墨畫與後來的實驗水墨一定是不同的學術方向。

這便是我認為的實驗水墨,這也是多年來我與大家的分歧所在。在我看來,實驗水墨創造了水墨走出水墨畫的可能,通過打開水墨結束了水墨的畫種論。水墨有了除水墨畫之外的多種存在方式,而這個多種方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視野。既然實驗水墨不等於實驗水墨畫,也就不等於抽象水墨畫。


▲“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”一諾藝術現場(圖:葉芳榕攝)

黃專對實驗水墨畫的思考確實刺激了我,也警示了我。既更清楚自己的方向,也使我更意識到水墨應該發展的方向,也更促使我必須全力推出實驗水墨。在我看來,水墨的未來在水墨畫之外,所以我致力於探求的實驗水墨不是抽象水墨畫。實驗不是實驗性,實驗水墨也不是水墨實驗,實驗對於我們是一種態度和立場的理念,這個立場對我們才是重要的。2000年我曾撰寫“‘走出水墨’與‘進入當代’:與實驗水墨相關”一文中涉及到了這些問題。這個論述的標題已經道出我對實驗水墨的整體把握。因此,我們可以認為實驗水墨是對實驗水墨畫的分離或發展,但不可同日而語。

這正是本次文獻展要理清的一些具體問題。事實上,自實驗水墨發生以來,我們對實驗水墨的認識始終存在著很大的誤會,這個誤會也導致著大家對水墨的發展在認識上的偏離,而如今這個偏離越來越大,因此不僅在我們討論實驗水墨時,會處於遊離狀,也會因此導致我們對今天水墨發展的整體判斷都是不知所雲的。雖然,我們不願意接受這個批評,但事實上,我們的批評一直處於一種含糊不清的迷茫。

這種感受出於四十年來,我對水墨個人實踐的所思所想:上世紀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,從中國畫到新中國畫、到水墨畫再至水墨。這個過程就是我們這四十年間歷經的從新中國畫到現代水墨畫、現代水墨、實驗水墨畫、實驗水墨,這就是我理解的水墨發展史。其既是一個時間線索,也是一個現象及問題的線索,更是一條具有明確立場的顛覆性的發展線索。因為這每一個概念的出現都是當時語境的前沿問題。


▲“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”一諾藝術現場,張羽老師作品(圖:葉芳榕攝)

因此我認為實驗水墨之後,不再有水墨問題,就是說實驗水墨是水墨的最後一次前沿。所以,我們無需再討論實驗水墨後的“新水墨”這樣一種不具問題的概念,它只是一種泛指與傳統水墨畫在時間區域上的不同。因為,我們無論怎樣設定一個坐標,區分舊水墨與新水墨,都是無意義的。

綜上所述,便是我對水墨發展脈絡的認知,除此之外,水墨輿論中還有一些其他概念:比如抽象水墨、表現水墨、裝置水墨、觀念水墨、都市水墨、3D水墨及影像水墨等等凡此種種,我以為這些概念只能當作案例中對具體作品的描述,並不是問題。之所以我認為這些概念不是問題,是因為它們不具有藝術史意義,是因為它們各自指向的只是一種形式、一種手段、一種假設、一種題材,它們不具有先鋒性——既不是態度,也不是立場。不構成對藝術史的挑戰,所以不是問題。

從新中國畫到現代水墨畫、現代水墨、實驗水墨畫、實驗水墨,得出實驗水墨是水墨發展的最後一次先鋒,實驗水墨因此獲得討論的價值。而我們是怎樣從新中國畫走到實驗水墨的,這個過程是一個怎樣自我博弈的過程,它的價值就體現在這個過程中所顯現的問題,及與問題相關的精神性。


▲“被我們誤會的實驗水墨”一諾藝術現場,張羽老師作品局部(圖:葉芳榕攝)

關鍵字:張羽 實驗水墨 誤會的實驗水墨 一諾藝術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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